第五十七章 悲君唯此别(十)(2 / 3)
声音从门口响起,他赶紧捞起衣服前襟儿擦了擦眼泪,正好擦的胸前两片水痕,露着点。
大爷见他搬回来住简直是大喜过望,像读研的孙子回来过年了一样的高兴,问:“你怎么回来了?你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幸好大爷眼睛不行了,以为是两个小口袋,口袋上两颗小扣子。
“他回老家结婚去了,我一个人住这个房子正合适。”
“啧啧啧,你一个小孩儿一个人住行不行啊?”
“没问题的大爷,环境啊什么的我都很熟悉了,就算有什么不会的,不还有你们呢吗,以后还得请大爷大妈们多多关照啊——”
贾君知道大爷很爱听这种话,人老了,总希望自己还能有点儿价值,发挥点儿余热,果真,大爷一听这话,是心里又高兴又怜爱他,还硬拉他回家吃了顿饭。
他的日子也就这样鸡毛蒜皮的重新开始了。
和开始一样。
一个人。
但又和开始不太一样。
曾经不是一个人。
再说甄君,虽然也是一样的心碎,但不愧是跟着贾君长大的,贾君怎么想的,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确实是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了,也该离开家了。
他知道贾君希望他体验什么,希望他感受什么,希望他过怎样精彩的生活。
他期待多年之后,再见到贾君时,自己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历尽千帆的人,一个可以讲一夜故事的人。
而不是贾君的复制品,贾君的跟屁虫。
让他骄傲,让他感动到流泪,让他不可自拔、不带任何顾虑的对自己说——
“我爱你,不管往昔,现在只想陪你走到结局。”
甄君只希望这一天能快快的到来。
自从离开贾君,他过得基本可以说是原来那种平静如水、岁月静好生活的反面,净捡那魔幻的活儿干。
在沙漠里开过战||斗|机,搞过转基因鱼,华尔街投过几个亿;
当过牙医,给人治过脾,还发酵过扎啤;
倒腾过房地产,教过幼儿园,炸过烤串;
西边戍过边,海里开过船,天桥儿卖过盘;
唱过大鼓,卖过卤煮,武当山练过武;
造过液相色谱,探究过返祖,研究过月球上的土;
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看的清奇的较真的佛系的,没有他没打过交道的。
他的日子也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重新开始了。
和开始很不一样。
第一次一个人。
多少人来了又往,相聚又分开。
他最后还是一个人。
时间就这样过着,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
贾君应该是在读博士?还是找工作了?
单身?还是有别人了?
“嗡嗡嗡嗡——”
他掏出手机——
嚯,这可是稀客。
“喂?——赵钱孙李?”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是甄君吗?”
“是。”
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又一次开口,“你在做什么?”
“我在跳伞。”
“啊?!你是跳之前还是跳之后啊?”
“跳之后。”
“······我建议你先拉开降落伞咱们再聊。”
“行——好了,我拉开了,我这边风大不大?”
“还行,不影响通话。”
没想到时隔五年,他们会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聊天。
“什么事儿?不会就问问我在做什么吧?”
“不······你回来吧。”
“贾君出事儿了?!”
“是,而且我搞不掂了。”
电话那头传来“嗤嗤!——”的声音。
“你怎么了?!”
“我把降落伞划破了,这样下去的快。”
“你——”
“我是真菌,不怕摔——”
【1】《和子由渑池怀旧》苏轼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知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百科译文:
人生在世,到这里、又到那里,偶然留下一些痕迹,你觉得像是什么?我看真像随处乱飞的鸿鹄,偶然在某处的雪地上落一落脚一样。它在这块雪地上留下一些爪印,正是偶然的事,因为鸿鹄的飞东飞西根本就没有一定。老和尚奉闲已经去世,他留下的只有一座藏骨灰的新塔,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到那儿去看看当年题过字的破壁了。老和尚的骨灰塔和我们的题壁,是不是同飞鸿在雪地上偶然留下的爪印差不多呢!你还记得当时往渑池的崎岖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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