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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缇娜从没过这样的不知所措,全身轻轻颤着,所有温度在一瞬褪去,沁出的冷汗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包裹了她娇小的身躯。

她说不出话,更不知道要做什么。缇娜眼睁睁地看着切尔西夫人向他们走来,华美的裙摆拖在污脏的街道上,但并不影响她走得依然优雅。

却不是向她走来。切尔西夫人望着希尔,瞳孔里的厌恶和蔑视不加掩饰,还没等缇娜反应过来,夫人扬起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到了希尔的脸颊上。

“您这是做什么?”缇娜几乎是下意识便想挡在希尔面前,但母亲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一向端庄的母亲眼下发丝凌乱,神色惊恐,覆着硬茧的,关节粗大的手比她颤抖得更为剧烈,但同时也把她握得生疼。

“母亲……您放开我……”缇娜的恳求,全然没换来母亲的心软。

她被拉进了人群里,被无视了全部意愿与想法,所有人的雨伞都遮在缇娜的上方,而希尔孤独地待在对面,低着头,使他神色不清,浑身被雨水浇得好似透明。

谁也没有出声,一秒也许要较一个世纪更漫长。缇娜意图取过兄长的伞,去替希尔遮一遮寒,可兄长的眼神,母亲的禁锢,使她不能再往前一步。

“警官。”切尔西夫人皱着眉看向自己下了狠劲的掌心,语气淡然道,“这个娼妓居然私自带走我重要的客人,请你让他接受惩罚吧。”

“不是这样的……我是自愿的……”

“闭嘴,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父亲脸色从未这样阴沉过,下扬的嘴角使得他看起来格外地陌生,“警官,麻烦您了,赶紧把他带走吧。”

“不……不,别……”少女微弱的呼声淹没在雨声中,汉特警官没有理会缇娜的哀求,他像对待克里森后街中每一个下贱肮脏的罪犯般,毫不留情面地狠狠压制住了希尔——哪怕对方根本没有考虑过去反抗。

“警官,您不能抓他,这不关他的事……”缇娜挣扎着想向希尔奔去,母亲一时疏忽让她挣开了束缚,可金丝雀又怎能逃离牢笼。

缇娜竭力喊着,奋力反抗着,嗓音嘶哑,全身绷紧,即便她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凶狠地像只野兽幼崽,臂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红痕。

亲人的指责与痛骂声像一座座大山,倾倒在她精疲力竭的肉体上,她的魂灵,若她的魂灵能抽离这具累赘而无用的肉体,她定想义无反顾地离去。

可她不能,希尔的身影消匿在沉沉雨夜间,她终于像一滩融化的雪水,面色苍白地倒在了家人怀里。

那之后缇娜在床上一连歇了许久,她身子本就不好,淋了雨又折腾了一番情绪,自然生了一场大病,再加上父母的禁足,病情更是恢复地缓慢。

大家都愿将那段不堪的回忆抹去,谁也没主动提起过那些事,仿佛家还是那个温馨团圆的家。

终于在第十日,家里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位客人。

梅森外穿卡其色羊绒大衣,里面套了件颜色较浅的高领毛衣,简单搭了条灰白色的格纹围巾,比起宴会时多了几分邻家哥哥的温暖感。

母亲见他来很是开心,又听他说是为特意探望缇娜时眼角都爬上了笑纹。她体贴地将梅森带入缇娜的卧房,说是要给两人做点下午茶后便带上了房门。

缇娜埋在被窝里,她无心维持那些礼节,除了他,除了希尔,她对其他人都无太多兴趣。

“怎么样,身体有好一些吗?我给你带了浆果蛋糕和曲奇饼干,有兴趣尝一下吗?”男人温和地问道,他没有因为缇娜的兴致缺缺流露出失礼的表情。

“总是闷在家里可不利于病情的改善。”梅森扣开屋内的小窗,晚秋的风还没带上寒冬的刺骨,尚有秋季的缠绵。

梅森递了杯水给她,闲聊道:“听你哥哥说,你是想学医?”

“嗯。”缇娜低垂眼眸,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

“很少见有小姑娘想学医,我便好奇问了一句,希望你不会介意。”梅森好像很喜欢用这样柔和的笑意与人交谈,缇娜因此对他有了些莫名的亲近之意:“我想着……学了医,就能帮助更多的人了……”

“那很好啊。”梅森鼓励她道,口吻很是真诚,不带一点所谓成熟大人的敷衍,“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在镇上开一家诊所,帮一帮有需要的人,如果你愿意,可以先来我这学一些知识,若平时课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缇娜回以一个友善的点头,恰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母亲似乎很满意两人这样和谐的相处,她拿了些甜点与红茶招待梅森,爽朗而热情地与他聊着,空气里围满了香甜的奶味与醇厚的茶香。

母亲甚至取出了那套珍贵的茶具,白瓷底琉璃色暗纹,细细闪着金色的光芒。缇娜只在家里来重要客人时见过,母亲对梅森的态度是再明显不过了。

她想逃开这里,甜腻的味道缠得她不能呼吸,虚情假意的对话又使她头昏。缇娜的视线飘到了敞开的窗外,如果从这跳下去呢?运气好的话至多是崴脚……缇娜快被她不经意冒出的荒唐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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