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煨岐(2 / 2)
天日的牢房里解带出来。
待关锁着无数黑暗的门奇迹地开了口缝,外面伸了只熟悉的胳膊来,头晕脑胀、近奄了息的秦枝和仍觉得不甚虚假的。
“和儿,我们走了。”男人和暖的声色却那般真切。
那夜里又下起冷雨,是连人力车也招呼不到了。幸而虞辞暮贴身带了纸伞,就那么半边打伞,半边搀着发颤的秦枝和蹚在泥水里。
无尽的雨击打着而下,总易教人偏移了视线。
冷。
周身皆是刺骨的冷,但此时却有身边的一点是温热的。
遭了罪后身上再无一块好肉的秦枝和依旧犹疑着,自己许是正遨游于身焚过地狱后逢遇的清浅的梦中,便受到了上天这番垂怜。
远方惊雷轰鸣,夜幕里冷雨绸缪,沾上地又腾起蒙蒙的白雾,更教人的心绪也迷离。
“阿爹,真的是你么……”他不忍开了口,却又怕这真的是梦中。
“是我,”虞辞暮方才探了探他负伤的躯干,发觉这孩子是高烧上来,有些烧迷糊了,“我们回家。”
“阿爹,这真的不是在梦里么……”病中的秦枝和却是变回了小孩子一样。
“不是在梦里,你系烧着说胡话了。”搀着的人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滑去,像自高空俯冲的断了翼的鸟,转眼就要坠下深渊一样。虞辞暮只得不停地把他滑下的身体往上托,又稍顿了片刻道,“还有。
“这称呼自后便改了罢,唤我暮哥足矣。”
他们之间隔着的岁数本就不多,只是以往在楼里“阿爹”“阿爹”的叫的惯了。
“……是。”秦枝和或许还在迷糊着,却也乖乖应了他,“暮哥……”
“我们回家?”他回忆起什么话来,却还是不大敢相信。
“嗯。”虞辞暮没去管自己那半边淋湿透了的身子,只顾不让身侧喃喃不断着的孩子被雨水沾到。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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