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大年二十九(2 / 3)
“又饿不死。”钟翊没好气地把猫从被窝里揪出来。
“好吧好吧。”舒辞自动缩小距离,乖巧地缠到钟翊身上,心里琢磨着要给芋头准备多少份量的餐食,又问,“钟先生,你要回家住多久?”
“就吃个饭。”钟翊烦躁地回答。
“那你一个人可以照顾芋头嘛?”舒辞仰头看他,毛茸茸的头顶窸窸窣窣蹭过他下巴,然后是柔软的嘴唇,“我要后天下午才能回来。”
“这么久。”钟翊不太高兴,低头咬舒辞的嘴唇,“不能只吃个晚饭么。”
“初一要去看妈妈的。”舒辞小声说,情绪降下来,有些无助地抓紧钟翊的肩膀。
钟翊怔住,闷闷应了一声,然后把舒辞揉进怀里。“刚刚那个电话……是我弟弟打来的。”他突然想要倾诉。
舒辞往上蹭了蹭,从钟翊的臂弯里钻出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琢磨了半天,呆呆地说:“哇,你还有个弟弟呀……”
钟翊气笑了,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一下破裂。“我没和你讲过吗?”他给了舒辞一个爆栗。
舒辞委屈巴巴地捂住脑门,坚持说没有。
“……那你可能是睡着了。”钟翊回想片刻,记起他确实没在舒辞清醒的时候提过家里的事,“每次都睡得跟猪一样。”但他立刻反咬一口,大手摸进舒辞的睡裤,狠狠捏他的屁股蛋。
舒辞皱起鼻子哼哼两声,张开嘴也咬了回去,在钟翊下巴上留下湿漉漉的牙印。半秒之后又怂了,讨好地舔了舔,附赠两枚热吻。
“那你现在可以给我讲。”他搂住钟翊,“我还没有睡着。”
“没什么好讲的。”钟翊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
舒辞不需要知道他乌七八糟的破烂家事,不需要替他分担复杂的苦痛。该了断的遗留问题钟翊马上就能自行解决,舒辞不应该在他们步入稳定幸福生活的时候看到不美好的东西。
“好吧。”舒辞茫然地眨了眨眼,抬手摸钟翊拧起来的眉毛,用柔软的指腹慢慢抚平。钟翊惬意地闭上眼睛,面部线条不再紧绷。
“哎呀!”舒辞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戳了戳钟翊的眉心,“钟先生,年过出你该去打最后一针疫苗了!”
钟翊瞬间紧张起来,眉头再次紧皱。他像被吵醒的恶龙,缓缓睁开右眼,阴沉沉地瞪向舒辞。
舒辞嘿嘿一笑,缩起脖子,夹紧屁股,慢吞吞蠕动着缩回被窝,只露出两撮代表求和的头发。钟翊隔着被子揍了他一顿,然后伸手去关灯。睡袍衣袖带倒了床头柜上巴掌大的精美的正方形画框,钟翊很宝贝地将其扶正,并挪到靠里的位置。
这张价值五万零五十人民币的手绘大头小人和钟翊之前擅自保存的电子版没有太大区别。虎头虎脑,怒气冲天的倒八粗眉,冷漠的黑豆眼,拧成细线的不屑的嘴巴,就是肩上多了一只不知道是鸡仔还是雏鸟的小圆球,脑袋上趴了一只过度美颜的芋头。
钟翊想起自己拿到成果的时候产生了把舒辞丢进少儿绘画班闭关三个月的念头,但因为当时舒辞期待夸奖的眼神太过楚楚可怜,他马上就被收买,还多花几百块用很漂亮的画框裱起来。
“你画画到底怎么学的?”钟翊盯着画像看,又是喜欢得不行,又觉得很来气。他关了灯,揉解压面团似的把舒辞揉了一遍。
舒辞老实巴交地缩在钟翊怀里任他蹂躏,怯怯地回答:“自、自己跟、跟网上学的……”
“怪不得。”钟翊故意笑他,“要不要给你报个班进修一下?”
“不要。”舒辞瘪瘪嘴,“我太笨了,学不会。”他气呼呼地背过身去,蹲在他腰上的芋头趁机钻入了两人的空隙中。
钟翊隔着猫哄了他足足两分钟,夸他其实很有天赋,画得很传神很可爱。说到“下次花十万再请你画一张”时,舒辞很没骨气地迅速扭回了钟翊怀里,把芋头挤走。
“要是真喜欢就去学,我给你请老师。”钟翊抱住舒辞,拍了拍他的脑袋,温柔而诚恳地说。钟翊几乎没有艺术细胞,如果到时候不得不委托楚彦廷帮舒辞挑选合适的老师,他也可以暂时低头。
舒辞扒拉着他的衣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回答“不喜欢”。钟翊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继续哄他,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吻他一边抛出很多承诺,说“想学什么画都可以”、“多厉害的老师都请得起”、“颜料、画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有“免费给当模特,画多丑也没关系”。
“不要……”舒辞却哭起来,发出很悲伤的呜呜的喘气声,像钟翊愚蠢地想给他买猫的那个晚上。他混乱地说“不喜欢画画”、“不画了”、“不想再画了”,听上去很痛苦,又似乎充满歉疚。
钟翊不明所以,但没有理智去思考舒辞情绪转变的原因。他被舒辞的眼泪和哭声淹没,语无伦次地说“没关系”,说“全都依你”,给予更紧的拥抱和更热烈的吻,仿佛舒辞要他去摘星星月亮他也会立刻照办,就算又临时反悔他也决不会有怨言,会立刻返回地球满足他的新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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