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她毕竟是你妈妈(2 / 2)
不会遇上这么棘手的问题,不会为家庭矛盾烦恼。
“可她毕竟是你妈妈。”安池还是问了,顾朝昀纠结地回答。有钱人的家庭秘事是他的知识盲区,虽然安佑崇带他去旁观过一些上流人士的聚会,顾朝昀仍然不太理解那些狗血的纷纷扰扰。
他不知道该怎样帮安池解决家里的矛盾,只能做他坚实的后盾,让他依靠,给予他安全感。
下班后,顾朝昀去老房子收拾这几天的东西,他们要住回市中心,安池则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他按照父亲给的房间号来到住院部的生育科,看到标志后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疑虑重重地走进去。他推开门,看见父亲正在喂池婉清吃饭,有那么一瞬间,安池觉得他们也许曾经相爱过。
池婉清看上去并不希望安池过来,闭上了眼睛和嘴巴,吃力地转过身背对他。几天不见,她本丰腴的身子明显消瘦了,头发散乱,双颊凹陷,没有护肤品和化妆品覆盖的脸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岁。
池婉清是很爱美的,安池很少能见到她狼狈的模样。病床上仿佛躺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安池出于常理感到一点辛酸,又很努力地想再挖掘一些更浓的感情。
来之前顾朝昀建议他回忆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温馨的画面,但安池只能想到池婉清对他的控制欲,想到她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的巴掌,想到她看向顾朝昀时永远鄙夷的目光。想到空荡荡的病房和家,喧哗拥挤的聚会。并迟钝地回忆起他确认分化为Omega的那一天,书房传来的争吵,和池婉清绝望的眼神。
安池在病床前呆站了几分钟,什么也没想明白,池婉清也没有要同他交谈的意思,他便转身离开了。父亲等在门外,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安池已经和顾朝昀在公司食堂吃过了,但父亲似乎有很多话要同他说,便摇了摇头,随他去了附近的餐厅。
住所离餐厅不远,管家又刚把罐头送回来,顾朝昀便溜着小狗步行去接安池。许久不见,小家伙圆润了不少,见到顾朝昀很是兴奋,一路闹腾过去。
安池远远望见一人一狗跑近了,迅速收起沉郁的表情,同父亲走出餐厅,惊喜地笑着看罐头朝自己奔来。
但顾朝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父子间沉重的氛围。分别时安父拍了拍顾朝昀的肩膀,挤出一个很无奈又抱歉的笑容,像无声的托付。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顾朝昀问安池。他收紧了牵引绳,不让罐头钻草丛。
安池欲言又止,攥紧了顾朝昀的手,脸上露出和前几天一般空洞无措的表情,只是程度轻了些。顾朝昀便没有追问。
安池知道了过去的一些事。
比如父母为何结婚,比如池婉清违规服用的药物使她在生下安池后,每一年都要承受后遗症发作的痛苦。不是致命的副作用,但日积月累,足以在近几年随时将她压垮。
父亲说,最开始池婉清人如其名,大多数时候是温婉的,偶尔的娇纵也并不过分。因此在真相暴露前,安父选择接受现实,尽可能地尽到丈夫的责任。在安池无法记事的那段时间,他其实短暂地拥有过美满的家庭,过得很快乐。
安池三岁时,他们准备再要一个孩子。池婉清流产两次,第二次险些没能走出抢救室。
化验单砸在池家父母脚边,安佑崇大发雷霆,暂停了对池家公司的资助。安父知道安佑崇这是被踩到了伤疤。他曾经在安佑崇的促使下,与顾朝昀的母亲交往过一小段时间,知道了上一代的纠葛。
[我们可不敢高攀。]顾朝昀的外公将一对玉镯摔碎在安佑崇脚边,带着女儿离开安家的大别墅,回到他们自己的旧小区。
安父小时候听安佑崇说过,如果他有女儿,那对祖传的古董玉镯是要给她当嫁妆的。但安父始终没盼来亲妹妹。
安佑崇反感信息素至上的原则,也不喜门当户对的规定。但他没有做到,安父也没能解开他的心结。
池婉清已被彻底标记,并生下一子,而且她的身体无法承受标记清除手术,安父于法律于道德,都不能同她离婚。
那时又撞上顾朝昀的外公病危,母亲怀孕,顾家捉襟见肘,安佑崇便将重心完全转移了过去,想要弥补。
于是从记事起,安池再也没有快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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