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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觉得……可能不太合适。”少晗微蹙着眉,为自己的感觉寻找合适措辞,“他给我感觉是……不可信。”
你有立场谈信任吗?杨知谊忍不住这样想。你是在挑剔,还是在记恨他昨天的冒犯?
“核实信息是小陈他们的工作,如果他们都没发现问题,我们也不能凭感觉查出什么吧。”
“你不觉得反常吗?”少晗盯住他,“那个小孩,他好像根本不把怀孕当一回事。”
“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吧。”杨知谊敷衍说。
反常。他玩味着爱人的用词。这个字眼暗示着怀孕的未成年学生应该有个“正常”的模版。那该是什么样的?羞怯的?耻辱的?悔恨的?遮遮掩掩的?这些字眼都不是单晓淇。
单晓淇的样子又该怎么形容?坦然的?放肆的?也许应该说……
自由的。这个字眼闯进他脑海里,带着一丝莫名的痛感。那个未成年Omega,考试成绩单不堪卒读,升学无望,人生毫无前景可言,又在一次群交派对上被灌醉,怀上血缘不明的孩子……但他周身散发的气息,不是“自暴自弃”或“放任自流”,是明亮、纯粹、不可驾驭的自由。
“再考虑考虑吧,难得匹配到一个……”他忽然语塞,原本想用的形容是什么?漂亮?年轻?……美好?“条件不错的送养人,没那么容易找到下一个。”
“是,是,我知道。”
少晗起身收起吃空的杯盘,丢进洗碗机里。
在这一点空当,杨知谊翻过手机,点开堆积了一夜的未读消息,敏锐地注意到其中有一条来自单晓淇:
(有空吗?我有事想见你们。)
【3】
隔着咖啡店的玻璃幕墙再次看到那孩子时,杨知谊首先想到的是:今天没穿水手服呢。
大概都怪少晗在早餐时说那些有的没的。
今天是周六,不去学校自然没必要穿校服。那个Omega男孩坐在靠墙的卡座里,低头摆弄手机,桌上放着半杯热饮;他身上罩了件看上去很柔软的帽衫,脚上的雪地靴和前一天相同,但直筒军裤换成了深灰色的过膝长袜,短裤和袜口之间留有一片珍珠色的肌肤。他身上还看不出怀孕的迹象,这会持续到孕期第二十周左右,在那之前没人能看穿他娇小躯体中的生机。
除了我。杨知谊想。除了我这种将要剥削他生命力的买主。
他进了店,走近桌前,那孩子见了他开口就问:
“你家那个没来啊?”
“他今天有课。”
单晓淇睁大眼睛,“诶,你们真的是老师啊?”
“也不算是,”杨知谊在咖啡桌另一侧坐下,“只是客座顾问,为准备留学的孩子参谋申请、指导作品集。”他用尽可能简练的方式回答,从晓淇的眼神里看得出艺术留学之类的事和他的生活离得很远。
“你家那个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像作业没完成似的、懊悔但又不是真心抱歉的表情,“我知道,我昨天惹他生气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脑子有点脱线,不太会说话……”
“这倒没有。”杨知谊违心地说,“只是……我们还需要多商量一下。你也应该多花点时间考虑清楚,签了协议就不好反悔了。”
签了字又改变主意,送养人是要支付赔偿的。单晓淇当然不像能拿得出赔款的样子,假如真的走到那一步,杨知谊并不想从这孩子双亲身上剥一层皮下来,但他和少晗也不能自行吞下全部损失……这种棘手的状况最好还是不要出现。
“我早就想好了啊。没什么可反悔的。”单晓淇说,“我喊你出来就是想说这件事,我想办休学。”
杨知谊愣了一下,“为什么?”
“为了养胎啊。反正我在学校也没什么事做,又不打算考大学……”
“那就随便混混日子嘛。”杨知谊说,“你也说了,在学校又没事做,不妨碍你养胎。早点混个毕业。今年休学了,毕业还要晚一年,划不来的。”
“可是……”那张漂亮脸蛋不加掩饰地垮下来,欲语又止。
杨知谊忽然反省自己的迟钝。再怎么样也是个未成年高中生,一旦怀孕的事被人知道,少不了成为校内流言的主角,被别的孩子欺负也说不定。也许是他表现出的态度过于轻松,叫人不知不觉忘记了他在学校必将面对的现实,杨知谊在心里自我检讨。
“就按你想的办吧。这事不需要我们同意吧?”
“需要家长申请。”晓淇说着,抓过书包翻出几张表格,“你们能不能装成我亲戚陪我去办个手续……?”
杨知谊又愣住了,“……你家长呢?”
“不能让我爸知道我怀孕的事。我也想不出别的借口让他帮我办……”
“等等,你给我等一下,”杨知谊一阵头大,“这么说你家长也不知道你送养的事?这……不要家长签字吗?”
“不要的啊。”单晓淇摇头,“就像堕胎手术,自己肚子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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