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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杨知谊在玄关停下,向穿衣镜里望了一眼。
镜中的倒影是个完美的Alpha。灰色的海军呢外套修出令他自满的腰肩比例,无框镜架跨在他角度恰好的鼻梁上,镜片后面是一对含光的栗色眼睛,严肃时令人深信不疑,微笑时令人无法拒绝。这个Alpha男人刚刚离开二字头的轻狂断想,还没真正开始三字头的冷却与沉淀——下个月他将满三十一岁,最好的光景。从少年时代至今,他总是众人之中的男主角。
他注视着自己,总觉得画面上缺少了什么。是什么呢?
“知谊,”少晗在楼道里喊他,“你快点,我按着电梯呢。”
“来了。”
他回答着,意识到自己没戴围巾。他从衣架上拿下一条轻薄的格纹围巾,随意缠在衣领里。
他的Omega伴侣在电梯门口等待着,像往常一样装扮得无可挑剔:白色的羊毛贝雷帽,帽檐下露出的蓬松卷发悬在肩上,和他丈夫一样对短款外衣的偏爱;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他已经穿起了最厚的及膝冬靴,靴筒的绑带几乎系到最紧,让人无法注意不到穿着者的细长小腿。
“磨蹭什么呢。”O伴数落着他,走进电梯。
杨知谊没说什么。也许他真的有点紧张。今天他们将要和未出生的孩子见第一面。当然,现在就说那是“他们的孩子”还为时过早,这只是第一次面谈,选择权属于双方——他们和那个孩子的生父。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他们一前一后走向自家的停车位,分别坐进驾驶座和副驾。中介经理人用夸张的口吻向他们再三夸耀在同城市找到匹配的送养人是何等幸运的小概率事件,他们不需要付出整个周末只为和送养人见一面。
在商场见面是杨知谊的主张,他不想在中介人的办公室对面而坐、搞得像谈生意。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孩子的生命,不是一套房子或一批布料。他们提前到达约定的咖啡店,选了最里侧不引人注意的沙发座。坐了不久,中介人小陈如约而至。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小陈赔着笑坐下。
“那孩子呢?”少晗问。
“应该就快到了。”小陈说着摸出手机,“我问问他。”
放下手机,小陈又开始不厌其烦地宣称他们机构提供的收养协议是绝对合法、公平、公益的。少晗抿着咖啡,脸上不露痕迹。
又过了一刻钟,送养人终于出现在咖啡厅的玻璃门外,推门时脸上露出一点吃力的懊恼,店员及时上前帮他开门,那男孩向店员报以孩子气的微笑。
提前看过送养人的照片,杨知谊对这男孩的美貌并不陌生,但当平面肖像变成鲜活动态,夹着一丝冷风轻快地走进咖啡店的暖色灯光里,他仍然感到全新的讶异。
“小陈哥。”那男孩向这桌上他唯一认识的人打招呼。
“晓淇,介绍一下,这是收养人:杨老师和次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杨知谊笑道,“杨知谊,次少晗。”
那孩子脱下手套和他们握手,“我叫单晓淇。”他笑起来双眼弯成甜蜜的弧度。杨知谊忽然明白了他的讶异从何而来:这孩子身上丝毫没有一个未婚先孕的少年“应有”的愁苦和羞耻。
单晓淇在他们对面坐下,脱下羽绒服胡乱堆在他和中介人之间的空位。他穿着水手校服,衣领下结着墨绿色的领巾,深色的校裤收在雪地靴里,有点不伦不类,但他看上去并不在乎。
“学校准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吗?”杨知谊随口说,“我上学那时候,仪表标准是头发不能过肩。”
男孩下意识地摸了摸垂在胸前的发梢,“现在都不管了。”他笑着说。
“你就快毕业了吧?”少晗说。
“嗯,明年夏天。”
中介人打断他们没话找话的闲聊,“晓淇,那个,影片拿来了吧?”
“哦。”晓淇从书包里翻出几张打印的超声造影诊断,递给对面,“不过,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了。还不到四周,医生说最好八周以后再做。”
杨知谊接过影片扫了一眼,确实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作为确诊怀孕的证据足够了。
“你们想好名字了吗?”晓淇问。
杨知谊和O伴交换了眼神,“还没想那么多。”
晓淇像是有一瞬间失望,“我以为你们都定下来了。”
“实际上……”杨知谊没想到确定已久的想法到说出口时还是有点磕绊,“我们可以先保持联系,协议最好等到第八周后……”
“我懂了。”晓淇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你们想确定孩子性别再签。”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少晗插话进来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多接触一段时间再决定,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怀孕第八周后,验血结果会显示胎儿未来的分化性别。当然,杨知谊想要一个Alpha婴儿。倒不是因为什么老辈人的轻重观念,只是……他知道少晗会怎样培养一个Omega孩子,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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