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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们一起住,饮食起居也有人照顾。
韩逐冰画画时柯梦南偶尔撞见会在边上提点两句,韩逐冰不反感他的指手画脚,柯梦南真的可以恰到好处地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一处细小的笔锋末梢是浓时淡他也能注意的到。韩逐冰有时精神好转还会和他交谈几句,倒真像合作完成一件艺术品的画家。
如果韩逐冰画的不是一副仿作,如果柯梦南不是某个犯罪集团的一分子。
韩逐冰画完的那天时间刚好是来到一年的末端,柯梦南把那幅画反复看了几遍,由衷赞叹了几句韩逐冰的画功。
“你不用…你不用恭维我,换作是你…不见得比我差。”韩逐冰半张脸缩在围巾里,房内暖气开的足也挡不住骨头里冒出的寒气。
柯梦南把画交给赵存毅,后续还需要做旧的工艺,由于韩逐冰身体的原因,时间已经比预计的晚了一个月,再迟会赶不上计划。他本想说自己不是恭维,韩逐冰幼年临摹的水平他早就见识过,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韩逐冰就因为精力不支,侧着脸在沙发上端着睡着了。
应裕如再没得到任何和韩逐冰有关的消息,刘铭达被通缉后逃亡美国,引渡手续繁琐要把他带回国内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卢逡年和他牵扯颇深经济案件庞大复杂,被捕后一直关押在看守所。
直到很多年后应裕如才在卢逡年的无意间提起得知,韩逐冰出国的前的某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见到了还没审判的卢逡年。
那天起初阴沉的很,外面还飘着小雨,韩逐冰裹得很厚坐在玻璃后面,半张脸埋在围巾下。卢逡年的意外远远大过惊喜,对着电话那头东一句西一句问韩逐冰身体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只字不提和自己有关的。
韩逐冰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突起,苍白无力,多半是靠着衣服的褶皱用右肩夹住话筒,偏着头一一回答,满足卢逡年过剩的好奇心后抬眼短促的瞟过他的嘴唇,又把视线固定在夹缝中的一块破瓷砖上。
卢逡年这才闭口不言,干笑了两声摸了摸胡渣,自己现在这幅形象确实不适合见人,尤其是韩逐冰。
“哈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能活着不就什么都有可能吗?”卢逡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一旁的狱警都看得莫名其妙,只有韩逐冰知道他在害怕。
想来卢逡年确实留得了一座青山,里面长满了韩逐冰这辈子无法亲眼看到的的惋惜和笃爱。
卢逡年和韩逐冰彼此心知肚明,说什么都是词不达意,十多年的生活还是让他们有一点默契,谁都知道对方是没话找话,口是心非。
两个人隔着玻璃板欲盖弥彰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韩逐冰先开口,抛出一个好像刚认识的朋友之间会提到的问题。
“卢逡年,你知道我们的区别是什么吗?”
韩逐冰也没给卢逡年思考的时间,对话的过程更像是自问自答。
“如果你遇见的人不是我,是另外一个男人或女人,你对他也会像对我一样,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坏,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人。”韩逐冰忍了又忍,咬着牙悲恸不已红了眼眶,“重要的不是我,是有人陪你就可以。”
韩逐冰痛苦的闭上眼没有看到卢逡年残败的表情,但闭眼的过程比痛苦本身还要难捱。
“但是如果我遇见的不是你,我对他肯定不会比对你更好,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辈子只你一个。”
心动是本能,忠诚是修养。
韩逐冰真的爱错了。
“喜欢”和“爱”说得多了就会变得廉价,如果人一生只能有一次心动的机会就好了,把爱人的能力缩到最小限额。一个人用过一次后就会死,一生只准对一人心动一次,再偏执再倔强的爱都可以被原谅。
那世人的爱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都会小心翼翼?是不是都会如履薄冰?
可那不就是韩逐冰自己吗?被赋予了爱人的能力,又吝啬地只给了一次机会。
想到这韩逐冰才有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想要落泪的冲动。
紧接着是卢逡年冗长颓靡的叹息声充满了电话两头。
韩逐冰说完,两人再也没有任何对话,韩逐冰不说走卢逡年也不开口,静坐着等探视时间结束。卢逡年在狱警的搀扶下起身向门后走去,步履不停又偏头看了一眼韩逐冰。
久雨初晴阳光灿烂,天很蓝,韩逐冰身后的窗户盛大透亮,逆光的韩逐冰在他视网膜里映出一团瘦小黑色的轮廓,站在狭长灌风的走廊里看他。这幅图景在卢逡年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想要看清韩逐冰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混沌。
像是整个时空颠倒逆流,白天也是黑夜,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卢逡年也像现在一样隔着一层防护栏问韩逐冰能不能在一起,那时很吵,上千名学生的嬉笑祈愿声冲撞了他们的宁静。当下寂然,韩逐冰隔着一段距离却能听见填满空隙的巨大轰鸣声。
原来自始至终两人最近的距离也始终隔着一层或露或透的障碍,能看清对方却无法彼此触碰,两人最近的距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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