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花败柳(2 / 2)
江被熏得眼睛睁不开,从怀中拿出一包上好的烟叶丝儿,添了一些给老李头,把包儿塞给老李头:“抽点儿好的吧。”
老李郎中咧嘴笑:“不是给你这臭小子攒娶夫郎的钱儿吗?说认真的,为师这位师弟可了不得,他和你师父我可不一样,他是沧河城在官册医户的官医,家中有钱又有地,还有大药房。”
楚江闻言挑眉颔首,示意老李郎中继续说:“嗯。”
老李郎中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像块木头,一点年轻人活人气儿都没,荣华富贵你全都不在乎。罢了,为师年岁过古稀,这破药铺子没在官籍,待为师死后,你小子也不必守着,去你曾师叔哪儿当个学徒杂役,好好儿去考个官医,几年里,成材成器,开大药铺子赚钱,给为师多烧点纸钱。”
楚江摇头:“我不去。”
老李头有点高兴:“为啥?”臭小子还挺有良心。
“没您这儿有意思。”
老李头黑着脸:“……没出息的东西,滚出去。”
楚江忙不迭的往外走,捂着鼻子:“不用你撵,我早就熏得不行了,大烟鬼!”
老李头举着烟杆儿给了他一暴栗:“不孝儿徒!”
——————曾经的话语还历历在目,楚江很想哭,却眼眶干涩的抽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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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寿堂
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坐落在沧河城集市大街口的药铺面足足有几亩地,是沧河城、黑河城、于川五县数得上号的大药铺子。大门敞开着,道边儿的等待看病的人队伍排了长长一列,里头只见忙碌的人影走动。
楚江踌躇的站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
正堂黑漆大案前坐一不过五六十的老者,瘦小的像竹竿儿粘的老鼠,黑发细长须,头戴玉冠,褐缎深衣白袍,比起他师父李老头的发福苍老,他显得格外不同,眯着三角眼精光四射,一手捏着胡须,一手把脉。
突然,肩膀被拍了两下,楚江回头是个雍容珠钗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小哥儿。
“这位爷,您可是来看病的?请排队,或是给先看银两。”曾家大君孟梨华笑呵呵的。
楚江规规矩矩的站在门槛处,奉上名帖,作揖:“大君妆安,徒儿名楚江,先师老李郎中与曾老先生是同门师兄弟,小徒受师命特来探望。”
孟梨华儿上下打量他,接名帖看:“啊,原来是楚小徒侄儿。”他很没有诚意的假惺惺道“只是侄儿你看现在忙的丢不开手,这样,你明儿再来,可行?”
楚江没魂穿前29,魂穿过了10年,此时已经是四十而不惑的里子,见曾家夫郎这般待遇,何必不知趣儿,他笑笑,转身离去。
“呸!装个屁清高!乡巴佬想拖我们曾家下水?!晦气!”孟梨华愣了一下,吐了口痰,直接把手中的帖子丢地上,摇摆着回柜台前数着银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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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嶙峋一把骨头,楚江自嘲笑开。没穿越前,他可是最注重身材保养,健身出六块腹肌,高大俊美的很招人,现在估计和瘦猴子没两样了。
“来啊大爷,公子快过来呀~”
“老爷~好久没过来了,快进屋!桂花儿!”
一阵熏的人脑壳儿疼的脂粉香气传来,楚江看不远处红绿缎棉帘子的小楼小阁子精致异常,门口站着服饰鲜艳风尘气儿的两个小哥儿甩着红帕子拉客,高楼悬挂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淫凤楼】。
背脊恶寒的鸡皮疙瘩泛起,楚江心知这是男男世界的男风馆,嫖娼的地儿。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
“咚——”穿着青灰坎肩儿的癞疮汉子扛着个鼓囊囊的破麻袋,扔垃圾般丢在淫凤楼围墙根儿底下。
“阿福,你等会找个人羊贩子把他贱卖了!”龟公招来门房小厮,把娼籍丢给他。
“是。”小厮收了,嫌恶的踢了一脚麻袋,死人坨似的一动不动,他咂舌:“龟公爷爷,舒家小子不接客了?”
龟公歪嘴流脓癞疮疼的他扭曲,呸了一口浓痰:“给脸不要脸,仗着有几分姿色,我和你鸨姆姆都想让他接富贵老爷公子,他还不肯,毒打十几天还是不服,我和鸨姆把他贬到最下等的马房做奴倌儿,他还敢咬客人,腿断了,手腕子都折了,后头也被操废了,脸也毁了,现在就是个废人,只能当人羊卖肉还能换个几钱银子,你处置吧。”
麻袋只露着一双血粼粼的小腿脚,小腿骨断裂白森森的骨茬子。楚江快步经过刚好瞥见,心里咯噔一下子,慢慢停驻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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