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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蕊殿已是傍晚，小美人儿在御车上醒了一回，睁眼瞧了瞧，却又闭上了，睫毛打着颤，装睡。

四个男人都瞧见了，但心里有愧，又怕人儿再伤心难过，便顺着人儿的意思，没去管。

一直到下车，荇奕抱着小美人儿进了凤蕊殿，三个男人吩咐御厨准备吃的，又让人备好热水，带人儿去后方浴池沐浴。

入了水，男人们给小美人儿宽衣解带，人儿才终于忍不住，突自睁开了眼睛，眼眶还是红红的，小嘴不自觉地往下瘪，看样子委屈极了。

水汽氤氲中，荇悦刚想开口道歉，小美人儿可怜兮兮地低下头，不去看男人们的眼睛。

“云伊…”荇景温声唤，伸手抚上小美人儿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一上来，小美人儿顿觉心中一涩，眼泪吧嗒一下就停不住了。

一时间，众人心里揪得慌，可四个男人哪里有安慰人的经验，除了叫人不哭了别哭了，叫人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小美人儿被围在中间，衣裳半褪不褪地挂在身上，露出雪白光滑带着些暧昧吻痕的肌肤，看样子就好像被高大强壮的男人们欺负了似的。

哭着，大概是有些累了，又断断续续地停下来，抽噎几下，依旧低着头。

男人们看着心疼坏了。

四周安静极了，有宫人前来添香，飞快弄完后麻利地离开。

小美人儿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四个男人都担忧地看着人儿，见人儿好像要开口说话，心脏下意识地一缩。

果不其然，便听见小美人儿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哥哥们不信云伊的话…云伊走就是了。”

男人们集体呼吸一滞，心跳都空了半拍。

走？

“云伊。”荇悦急了，开口，想要道歉，伸手要去碰人儿，小美人儿往另一边一躲，眼里含着泪，鼻头也红彤彤的，说：“悦哥哥别碰云伊…云伊脏。”

闻言，荇悦的脸色难堪极了，另外三个男人登时也皆慌了神，心跳糟乱。

却又见小美人儿拉了拉衣服，将领子遮起来，便试图从四人包围之中走出去。男人们哪儿能让人走，便是下意识地将人儿围紧了些。

小美人儿知道自己没法离开，却又不愿再和男人们对视，只将小脸埋得更低，肩膀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

饶是平常时候最恶劣的荇悦，这会儿见着小美人儿这般，也当即要心疼死了。蹲下身，荇悦不顾人儿躲他，将小美人儿环进怀里，抱到身上。

小美人儿将脑袋扭到一边儿，推了推，荇悦将人儿环得更紧。

“云伊…悦哥哥向你道歉，哥哥错了。”荇悦道，“悦哥哥不应该那么说你，云伊，别走，不要走。”

“不要走，好不好？”

另外三个男人紧张地看着小美人儿，小美人儿只是躲。

“放开…”哑着嗓子说，又推了推，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来，“放开我。”

“哥哥们没有错…是云伊，是云伊太脏了，配不上哥哥们。”小美人儿断断续续地抽噎，嗓音愈加哑了，“云伊走之后，只求哥哥们…照顾好宝宝。”

众人一听，更是心头猛震，又想起上一世云伊因为他们一尸两命，眼眶也都红了。

“云伊…哥哥们没有怪你的意思，别这样想，好不好。”荇奕温声道，压制住心头糟乱发慌的思绪，“别走，留下来，宝宝他也需要你，你走了，宝宝会哭的。”

小美人儿却摇头，“宝宝哭，找乳母带，不就好了么。”

男人们集体哑口，纷纷想起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孩子饿了不让小美人儿喂奶，反叫宫人找乳母来喂。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这些，小美人儿竟都是记到心里去了的。

无法反驳，却听小美人儿又道，“云伊走后…哥哥们昭告兽族，再娶一位王后吧。”

“云伊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哥哥们……”小美人儿抹了抹眼泪，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哭的冲动和瘪下的嘴角，继续说，“哥哥们很厉害，一定能遇上比云伊好千倍万倍的人…”

“只希望哥哥们再娶之后，能善待宝宝，别让他受了委屈。”

“就，就这样吧。”

说罢，又去推荇悦，“…悦哥哥你放我下去。”

荇悦加大了力度，任由着人儿在自己怀里折腾，只将人儿环紧，纹丝不动。

良久，空气寂静，气氛僵持。

荇景开口了，说，“云伊告诉哥哥们，为什么要推开阿悦去护隃迩呢？”

众人一愣，荇悦不解地看向荇景。

小美人儿却转头，看了过来，将视线对上了荇景，“因为…不想看到有人受伤。”

荇景点头，“所以，在云伊心里，隃迩没有特别之处么？”

小美人儿红着眼睛，抹了抹眼泪花，仔细想了想，说，“从前有，现在…没有。”

“那哥哥们在云伊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重要么？”

“重要！…当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