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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他们约的烧烤摊离高中不远,现在这个点有点晚了,不然能碰到许多高中生在这里吃烧烤。他们跟老板也是多年没见,寒暄了好一会。
这打坐下开始,点的烧烤都上了大半之后,何哲才姗姗来迟。
陆沉正坐在他哥旁边嚼着脆骨,嘎嘣嘎嘣声中他抬头去看,见何哲一脸的戾气,正慢慢地走近他们。
陆沉看得一愣,待他仔细看过去,何哲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跟老板打了招呼后就坐了下来,拿起一颗毛豆吃了起来。
“弟弟送回家了?”
陆洲握着他的杯子给他倒了酒,送到他手里,问他。
何哲点了头,接过杯子跟他放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仰头喝了。喉结滚动间,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陆洲笑着,“你对你弟弟也太好了吧。”
“哎,我想起来了!”刘宇新忽然放下酒杯,看着何哲,“我说我刚才看见你弟怎么那么眼熟呢!”
何哲看着他,没做声也没反应。
“高中的时候我有次不是跟你借手机打电话嘛,你的手机壁纸就是他!对不对?”
何哲偏着头,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很粘我。”他张口,算是解释。
“唉!可惜我是独生子,不懂有个兄弟是什么感觉。”刘宇新长叹了一口气,揽过身边同是独生子的陈曦,与他捧杯痛饮孤独的酒。
唯有坐在一旁的陆沉恶寒了一下。要是陆洲把他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他一定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陆洲似乎听到他在心里说的话似的,伸出手去抢他的手机,“来给我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
陆沉一脸复杂,立刻把手机打开给他看,还打开相册给他看,语重心长,“哥,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不仅仅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他比你优秀还比你帅,而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说到这里,他还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样,“是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陆洲听得脸都黑了,一巴掌就拍到他的后脑勺上,骂他,“一天没个正形。”
一桌子的人都笑,然后举起酒杯相碰。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咽下去瞬间,何哲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酒席散时,已是夜里快两点。
何哲喝了不少啤酒,只略头晕。他跟送别了兄弟,看着他们各自上了出租车之后,才招手打车回家。
开门时轻手轻脚的,他进客厅,先是去接了杯水,喝完之后便要回卧室。
路过何夕的卧室时,他停了下来。站在他的门前立了很久。
他伸出手去开卧室的门。
不出意外,门是锁上的。
他有何夕房间的钥匙,何夕也知道他有钥匙,但还是要锁。就像他今晚在车库里说的那样,他从来都是被何哲逼迫着接受这一切的。
何哲想到此,头就越发晕沉。他是心怀期翼的,可这在何夕看来,竟是心存幻想。他不可能会接受何哲。
他今晚就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这些事。他从不后悔自己当时作出的选择,他选择拥抱何夕,就必须扔掉何夕对他的感情。因为那种感情从来都不是他想从何夕身上得到的感情。
他看到陆沉,就想到了自己,就对比出他们的不同。
他嫉妒陆沉能够说出他喜欢男人的事实,嫉妒他能够得到爱人的回应,甚至嫉妒他们不是兄弟没有血缘关系!不必受到良心的谴责!
多少次何夕骂他畜生!没有良心!他都没有回应。怎么可能不被触动呢?他每一次触碰何夕,亲吻他、抚摸他,他都提着心吊着胆!因为他知道这是世人不能容许的,一旦被发现,被父母发现,他们就会立刻坠入地狱。
何哲立在何夕的门前,他在犹豫要不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就像他当初犹豫要不要拥抱何夕一样。
他握着门把手,掏出了钥匙,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就像当初他选择了拥抱何夕一样,他今天选择了打开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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