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谈心（1 / 2）

等到一切结束，众人也都顺利从泥沼地中上了岸，并且无一人有伤亡，我已经累到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现在对于我来说呼吸都是件十分费力的事——冷冷的夜风吹来，吹得每个人都如秋日枝头一片瑟瑟发抖的树叶，风顺着呼吸道往下，却是烧刀子一般的烈，冰火两重天的世界，说的大抵就是如此。

我和龙傲天共同坐在岸上一棵大树底下，周围很静，我们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甚至能够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忽然的，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也许是他，也许是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氛就这样由沉闷变得有了一丝生气。

龙傲天嘴角噙着笑，咳了咳，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挺好？！”我怪叫起来，声音也一路拔高了八个度，今晚这种情况要是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我现在看着那片黑漆漆的泥沼地冷汗都不停往下掉，就这！他居然还能说出挺好这两个字？！一瞬间，我看龙傲天的目光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嗯，”龙傲天笑了笑，说：“至少我们都没事，不是么？”

我：“……”

我耷拉下肩膀，只觉得浑身没气也没力。他是主角，他说什么都对。我冷酷的想。

龙傲天呼出了一口浊气，轻轻往后靠在了树干上，声音也变得轻了起来，“仁甲，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能不能走出这片地方都还是个未知数。”他语气有些感慨。

其实就算没有我，他们今天也肯定是能够走出泥沼地的，而带领众人走出困境的无疑就是龙傲天，这也是原着中突出龙傲天临危不乱、有勇有谋的情节之一，说起来，我今晚应该算是抢了他风头的。

龙傲天的声音仍旧在缓缓传来，我也就一直在静静听着，这是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难得的宁静。“你知道么，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你——坚定，高大，有勇气……你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你就像是一个……把我、我们大家从泥沼地中拯救了出来……”

听到这里，就是我脸皮厚如城墙也要受不住了，我忙打断他还想继续下去的话，说：“没有我，你们也一定能走出去的。”

他摇了摇头，说：“或许就连你自己也没察觉到，你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自卑的，还缺少一些安全感，所以才常常借一些话来间接否定自己，比如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没有我也一定会，尽管在平时里你甚至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我没有表现出来，他又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呢？他这话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所以我忍不住反驳了，“前面那个自卑我也就认了，但是缺少安全感？你认真的？我一大男人说没安全感难道不会很可笑么？”

“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男人，也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但在性别之前，我们都先只是个人，一具血肉之躯，有感情有灵魂，感觉到害怕或是别的情绪都不丢人。”

他看着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话题会扯到这里来，我忽然感觉到有点生气，或许是被人戳中了一些心事，偏偏我又无话反驳，想发作可想起我们好歹刚共患难过一场，这时候要闹起来怎么都是说不过去，最后我只好泄气道：“好好好！你是主角你说什么都对！”

“什么主角？”他拧起好看的眉毛。

我说：“没什么！！！”

什么主角？除了起点种马文的主角还有什么主角！

龙傲天顿了半晌，方道：“我惹你生气了。”不带一点疑惑的，他肯定的说。

“我没生气。”我皱着鼻子说出这句话，但想了想这话的信服度不高，又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说：“这本来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笑了下，“那就好。”

“嗯。”

我应了声，之后又过了一会儿，这期间我们是没说话的，刚才陷在泥沼地里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全部感知只集中在要怎么脱难去了，对于外界的事物是不大感觉得到的，这会子松懈下来，气力不见了，四肢灌了铅似的沉重，大半只裤脚泡过泥沼后湿哒哒的，上半身也尽是冷汗，夜风一吹，寒冬腊月似的冷意便扑面而来，整个人也跟着昏昏沉沉。

就在我眼睛半张半阖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忽听身旁的龙傲天说了一句，“……那时候我想，能有你在身边，真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我脑子不清醒，他声音又很轻，仿佛混合在风里一般拂过耳边，最后只能听得个只言半语，我唔了一声，抬起眼皮子看他，喉咙沙哑的问：“你说什么？”

龙傲天笑着摇头，“没什么。”

我点了点头，没再在意。他撇头往旁看了眼，见到有人带了火折子拾火柴烧火取暖，便起身说道：“我去向他们借点火。”

我也跟着起身说：“那我去捡柴火。”

“好。”

或许是众人看在我俩方才在泥沼地中表现“有功”的份上，龙傲天一过去还没开口问要借火，那人就先主动递上了火折子，还另外从包袱里拿了干粮、水来，甚至还有一小瓶烧酒，龙傲天本想推拒的，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