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院深深(2 / 2)
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一个人杀了我。而这个契机,就在十日后白须长老的选拔大赛期间。”碧云听我说着,神色一震,秀目圆睁,显然是十分惊骇,而我既然选择开了这个头,就只能继续说下去。“虽能否顺利出江家堡参加选拔打牌犹未可知,但不论结果如何,你知道,将来总有天我是会出去的,而因我自身的原因,也就注定了在外头的日子不会太平。你原先可以安稳在江家堡度日,如今却也因为我而卷入了这些事中,若我俩能成功出去,我只希望你能离得我远远的,再不要接近。”
这个夜晚注定了要不平静,碧云听完我一番话后,怔愣得久久不能言语,或许对她来说,我所说的已经超出了她所能认知的范围之内。沉寂许久,末了,她才说道:“这话要由别人来说,我一定当他是疯了,可不知怎的,从大哥嘴里说出来,惊诧之余,却又不得不信了。原来,这世上真有天外之人。”
珠泪双抛,她又咬牙低泣了许久,过了一会子,才又说:“大哥去后,还会再回来吗?”
我摇头道:“不会了。”
她整副身子一抖,又哭又笑,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儿,说:“也好!也好!能遇见大哥,原已是件幸运的事,其他的,碧云不敢再奢求更多。我会好好听大哥的话,出江家堡后就回乡下去,做点营生,好好过好日子。”
我听后,默然度过了一个夜晚。
从这一夜后,碧云便开始无意识的更贴近我了,无事时总会到我房里来坐着,有时是和我说话,有时是拿起针线静静秀帕子。后来,她送了个亲手绣的香囊给我,里头装的是夏日摘下的荷花心蕊晒制而成的干花,又兼之调了几味香薰里头,有凝心安神之效,她送我,一来是为了日后分开有个纪念,二来则是为了以求平安。
又过了三日,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可出江家堡一事却还不见一点眉头,心里也不由焦急起来。
碧云这天带来个消息,说是昨日晌午江青青与江堡主在书房起了争执,一时出言无状,惹得江堡主勃然大怒,当场便气得拍桌而起直骂逆子,丫头小厮无不为其所慑,皆低头不敢言语,唯江青青不肯低头认错仍与堡主对峙,最后还是江晏晏出面调节,这才叫堡主熄了怒火,虽是如此,江青青还是被罚了到宗祠面壁思过三天。
碧云说后,奇道:“堡主对大少爷向来是疼爱有加,轻易不肯多加打骂,怎的这次……”
我心里暗道,这父子俩实际关系原先就没有看上去这样平和,早在江堡主决定以江青青婚姻来做利益筹码时他们间就出现了裂缝,而今又出了江晏晏这私生子一档事,加之唯一充当润和剂的堡主夫人又出走,期间又发生种种,现在不过是将这条裂缝撕扯得更开了而已。
我对碧云道:“我们始终不是江家的人,到底如何,也轮不上你我来操心。江堡主就是要罚,也只是小惩大诫,终究舍不得下重手的。”
碧云听着,道:“只是大少爷被罚宗祠面壁后,江家堡几单重要生意便交由了二少爷打理,而今儿个堡主与漠北镖局和江南云家在新亭楼阁的坐谈,也是叫的二少爷跟在身边。这难道不能说明堡主已对大少爷失望,转而器重二少爷?”
“才说轮不到我们操心,你又操上心来了!”我笑了笑,无奈道:“这或许是两次试验,看看江晏晏能力到底如何,江堡主现可能是有心想要培养他,可到底江晏晏身份不过是个私生子,论亲是怎么都比不过江青青的,在江堡主心里,江青青才是他真正所期望的下一任继承人。”
而从昨日江青青与江堡主争执一事看,或许江堡主对自己这个儿子是知根知底的,他十分清楚,江青青虽好,性子却不够沉稳,始终带有不确定的因素,这对于家大业大、脉络复杂的江家堡来说,是个十分致命的缺点。而江晏晏则不同,他恰恰相反,他性子足够沉稳,也藏得住心思,有城府有谋算,与江青青正好形成优劣互补的关系。若拿一个皇朝来比喻他俩,江青青才是合江堡主心意的下一继任皇帝,而江晏晏可以是亲王,也可以是大臣,他能够拥有权利,甚至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永远不能够登上宝座,只能充当背后那个辅佐角色。
也因此,不论现在在外人眼里江堡主是如何器重江晏晏,他都永远不可能替代江青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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