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2 / 3)
会儿,又忍不住自嘲道,什么时候我也成了别人一句话都要猜忌疑虑半天的人了?可既然江晏晏说出了口,我就是问上一句有又何妨?收了收心神,我道:“为什么不让碧云出府?”
江晏晏一顿,微微笑道:“原是这事。”说着,他屈指在桌面扣了扣,说道:“江家堡向来是有规矩,凡是进江家堡做工仆役,一律需得做满五年方可赎身,碧云姑娘进府虽有些时日了,却不过才三年,因而未批准出府。”
我道:“你我都知道真正原因并非如此。”
他望着我,半晌,才说:“是哥哥。”
是江青青?听到这个答案,我一时有种意料之中,又有种意料之外的感觉,胸口里闷了堵气,手上不由抓紧,我说:“碧云不过是个未涉世的丫头,于你于他,于整个江家堡而言都无谓轻重,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收住了口。这事是江青青做的,我这会儿一肚子火气却全往江晏晏身上去撒了,颇有种要拿他来做出气筒直感。
江晏晏听着,面上笑容也未有更改过,我看了,想起这人曾经所做的,又觉得这俩兄弟就算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某种劣习上却是出奇的相似!心头火起,又没处发泄,我便只丧气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江晏晏摇头叹道:“其实这事说复杂也不复杂,不过一句话就能点通,而事情根本不在碧云姑娘身上,在于路大哥。”
“我?”我想不明白,怎么事情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到我身上去了。
江晏晏道:“路大哥可知那位姓龙的兄弟近日来一直在找你?”
这下可好,龙傲天都给我扯进来了!我拧眉道:“我知道,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晏晏笑道:“其中关系就在于,哥哥想知道那位龙姓兄弟到底能为路大哥做到什么地步。”顿了一顿,他又道:“秦姐姐轻功虽好,可外头江家商铺也是不少的,其中哥哥的眼线,更是多不胜数。”
我听着,凝下心来,默默静想。先从江晏晏后头这句话来看,他这明显是在指江青青已知道秦宝儿前几日私自带我出府一事,就连我与龙傲天见面之事,他也了如指掌。可头一句,他想看看龙傲天到底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他难道是在设计一场游戏?重重关卡由他来摆布,而我和龙傲天则是这个游戏中的两个人物,墙里墙外,若想通过,就必须要一级一级通关,其中甚至还不惜将碧云牵扯进去,只是为了想给这游戏添加一点难度。我们就像他手里头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中,而最后到底结果如何,也不会波及他自身,从始至终,他不过都是在看一场戏而已。
我默默呆着,想着,心如刀绞,来去自由,原来都不是自己的了!我兀自冷笑道:“难道他就不怕煽风点火自烧身?”
江晏晏望着我道:“一些事情,哥哥若想压下去,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我颓然,一种无力感摄在心头,犹如一片挥赶不去的厚重乌云。他人要看戏,我这台上的戏子岂有说不的权利?只怕那头龙傲天就是知道里头是个深渊,也要义无反顾往里去跳了。已是不愿再多说,我便只道:“你是知道碧云的事的。”
江晏晏扣着桌面的手停了一停,才说道:“大总管处有几个当差的正好与我相识,因而也就知道一些。”
我笑了笑,他这句正好相识说得倒是隐晦,实则不过是指大总管处有几个他安插的眼线罢了。想着,忽而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我抬起头来,定定望住他,说:“你说过,要帮我。”
江晏晏怔了怔,随即道:“不错。”
我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突然空了,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化为一个自嘲的笑,低低道:“没什么了……”江晏晏虽也喊我一句路大哥,可要下手的时候不也毫不迟疑的下了吗,那一句话轻若鸿毛,又能有几分真?可我现下病急乱投医,对他倒有几分期望来了。
他见我没有说下去,便也不再继续问。其实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我此时的意思?不过都是看在眼里,默在心里罢了。静了一静,他说:“路大哥还想问别的吗?”
我摇摇头:“不想了。问了,也是这样。不问,也是这样。知道的多,反而徒增烦恼。”有些时候,一些问题就是知道答案也是想不明白的,就如同我想不明白江青青,也想不明白江晏晏一样。只是可怜了碧云!
话已至此,再多别的已是说不下去,也没那个必要再说下去。茶已冷去,只余下淡淡的冷香以及炉子里头香炭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哔剥’声响,外头日光犹盛,可却都已经没了温度。
江晏晏静静喝完最后一杯茶水,便也到了要起身告别的时候。
他走后,碧云便进来收拾屋子,我同她一道收拾,她看着我,面有忧色,却知我现下郁郁心情,便不再多问。收拾好一切,我脚步虚浮回到了床上躺下,眼睛定定的望着帐顶,身下虽躺的是柔软的被褥,却觉得如在云端,软绵绵轻飘飘,始终找不到一点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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