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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打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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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总是跟在一个人身后,染着酒香的扇尖点在眉心,一颗心便诚惶诚恐,恨不得跳到那人怀里,又唯恐污了翠竹般好看的衣衫。

那人说,凡是我掺和的都成了浑水,跟着我可没什么好下场。又叹气,有些恼怒地斥责说,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他张口,却听不见说了什么。

那人便笑,扇子展开,山水草木鸟兽虫鱼,寥寥几笔黑白分明,只在角落戳了个鲜红的印,是那人的名字,燕离。

“……阿瑶、阿瑶?”

耳边模模糊糊一叠声地叫着,渐渐清晰。风寻骨那张脸逐渐清晰,就在床边看着他,眉毛皱着,抿着唇。帘子掀开,天色已然大亮,大伙来来往往脚步不停,热闹得有些单薄。

那只是梦。

可他仍回不过神,陷在那似真似幻的场景里。酒香散去,只剩下那殷红似血的两个字犹在眼前晃着,勾得他三魂七魄离了身,浮在空中冷眼旁观。

燕离。

“阿瑶?”

风寻骨扯他的袖子,姜瑶说我没事,又揉了两下额角,恍惚着穿衣洗漱出门,半推半就坐下,手中递来的汤喝了,野果也吃了,三魂六魄归了位,口腔内满是果子微涩的汁水,他回味着汤里那点肉味,默不作声,又拿了一枚果子慢慢啃。

他一身皮囊生得标志漂亮,以至于旁人看着粗鲁的行径由他做出,居然也瞧出几分斯文来。可惜才吃了两口他就啃不下去了,看陈广:“我脸上有花么?”

陈广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脑袋立刻扭向别处,眼珠却被勾住了似的转向他这边,不敢看他,更不敢看他身后,索性低头狗儿似的喝汤,汤喝完了就舔肉渣,好好一只碗硬是被他舔得比洗过还干净。

姜瑶瞧着,无端就有些寂寞。营地都是大锅饭,两两三三聚在一起,分享同一只锅里的汤。他平日里也没少和旁人打交道,吃饭时身边却空空荡荡没几个人,这次好不容易多了个陈广,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瞧着他。

他郁闷地嚼着果子,后知后觉,猜测赵青定是昨夜就和陈广把事情说了。

陈广,半大小孩一个,骤然得知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心里藏不住事,自然就想找个人好好抒发一番。而在知情人中,赵青是他的大哥,不敢放肆;白头发那个和他不熟,到现在也不知道名字,一脸生人勿进近身者死。

最后就是姜瑶,虽被敬为先生,但从不摆先生的架子,性情随和,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自然而然是谈心首选。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任何想要接近姜瑶的人,首先要能过得了风寻骨这关。

姜瑶盯着陈广。陈广低了半天的头终于抬起一点,眼神正正好好与他对上,又向旁偏了一厘,打了个寒战,飞快起身:“我、我吃好了!”

姜瑶皱眉道:“着什么急,坐下!”

陈广扭捏着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乖得很。姜瑶哭笑不得,十分想找面镜子看看里头是不是装着什么凶神恶煞鬼神勿近的怪物,不然怎么就让这小子怕成这样?

他们这边儿虽然没什么人敢靠近,但到底怕被旁人听到。他吃完了果子,擦净了手,便让陈广同他去帐子里说话。他让风寻骨在帐外守着,进了帐便问:“你赵大哥昨晚都和你说了什么?”

白头发的不在,又是先生主动问起,陈广立刻来了劲儿,眉飞了一半,姿态又矜持下来,恭敬半分不少,开口时又嘿嘿傻笑起来,说:“先生,赵大哥也算是燕国王室呢。”他一脸崇拜:“难怪这么厉害。”又夸了几句类似的,没了词,才小心翼翼地说:“赵大哥说那晚我在粮仓里见到的都是好人……额,好怪物。他们能帮咱打仗,还不用吃粮食。”

姜瑶一眼就瞧出他还有话要说,也不点破,顺着他道:“这不是挺好?”

陈广支吾着说:“不用吃粮食,可是要吃人呐。万一,万一哪天他们不听赵大哥的话,要把咱们都吃了咋办?”

姜瑶不曾料到赵青居然对他透了这多底儿,不禁上下打量他两眼,反问道:“你是信不过你赵大哥?”

“咱没有!”陈广一时激动,又丧下眉眼,“我就是担心。那怪物毕竟还是怪物,哪有那么多人给他们吃。”

“外面打仗不是死了挺多?”

“总有一天不会打仗,天下太平。”陈广说,“赵大哥也说过,要是他当了皇帝,就不用打仗,也不会饿死人。”

姜瑶忍不住打击道:“你家赵大哥不一定能当皇帝。再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算不会饿死,也会老死。”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广有些混乱地摇头,“就是觉得怕。赵大哥有了他们,什么仗都打得赢,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兴许是他丧头巴脑实在可怜,姜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会,你家赵大哥要是真不想要你,哪能和你说这些。他就是太信得过你,都快把你当儿子养了。”这话确实是真的,没有夸张。

陈广受到了安慰,却更加沮丧:“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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