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书(1 / 2)
风寻骨说话之所以听起来奇怪,原因很简单。他从来不说你、我、他这种人称代词。
是阿瑶,而不是“你”。是寻骨,而不是“我”。好似在他的概念里,“你我他”这种词是不存在,或者说不靠谱、模糊不清的东西。
姜瑶这几天也有教他怎么说话,不过没什么成效,乍一听见他如此自称,一时间居然有些感动。而后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一时大脑当机。
水玉又称金不换。简单来说,风寻骨现在所做的,就好比把一金库的金子都摆在姜瑶面前,告诉他这些都是你的。
风寻骨丝毫不觉自己对姜瑶脆弱的小心脏产生了多大暴击,只定定地看着他,重复那个问题:“可以吗?”
姜瑶做了几次深呼吸,认真地看向风寻骨,道:“不行。”
还未等风寻骨说话,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育道:“你知不知道这些玄晶有多值钱!就算不用来换钱,你知不知道这些玄晶对你的修行有多大帮助吗!你怎么能随便相信我呢!我和你讲我但凡不理性一点我就同意了!你都能被我骗到倾家荡产你知不知道!还有不要仗着没人看见就随便堆好吗!这很宝贝的!万一被谁发现拿走了你还笑得出来吗!你还笑!你……”
他卡壳了。
风寻骨他他他!他笑了。
立若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纵然千金不换完美无瑕的珍宝,终归还是一件物。浮雕美人千年容颜不改,纵然被世人赋予、赞颂,死物一件。若是笑,便只是笑,若是哭,便也只是哭。
而人不同,喜怒哀乐恨别离,桩桩件件千变万化。
直到此时此刻,姜瑶才恍然,风寻骨的的确确是活着的,而不是块木头冰块雕成的偶。
笑若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他眉眼间仍带着几分余韵,连声音也轻快了几分:“那说好的,阿瑶会带我一起。”
姜瑶毫不犹豫:“自然。”
如果说先前还会有些犹豫迟疑,那现在基本上是想都不必想。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风寻骨心情似乎不错,左右看了一周,在一众玄晶中拾起一块,在掌心转了一圈,向上抛起——只一眨眼间,晶石的棱角便被打磨平滑,成了一块半透明的椭圆石头。接在手中时,一端已然被红绳穿过,还打了个结。
他把玄晶待在姜瑶脖子上,绳子的长度刚好让晶石坠在小腹处。
“给小宝宝。”
姜瑶:“……”
不提这个咱们还能做朋友!
……
兖州康阳。
烈日灼灼,黄沙扑面。
城下尸骨遍野,与烈日之下曝晒,尸骨已干。一眼望去,尽是残破战旗折戟箭围。一人手持断戟靠立于城墙之下。此人身着软甲武袍已然破烂,血痕遍布。尽管已多日不得饱腹,手脚无力,却不难看出其身材也曾魁梧。血还未从盔甲下流出便干涸,半边脸被血混杂着尘灰糊得严实,口干唇白,犹如狱中厉鬼。
他守住了。
灰白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将死的无力感攀上脊背,眼中渐渐无神。黄沙越过这具无名将士的尸身,越过城墙。户门紧闭,一片寂静。
一座死城。
日光渐暗,黑云遍布,似有雷声阵阵,电光若现。
堆积如山的尸骨中,一只手伸了出来。
已死之人睁开漆黑无珠的眼眶,用断了半边的手掌拿起染血的战旗,支撑着站起身,茫然地四下张望,寻找不知掉落在何处的半条腿。
咔嚓咔嚓——更多的手伸了出来。
如此堪称诡异的景色中,一黑袍人不知何时矗立于城墙之上,目光淡漠地望着这一幕。
那些尸首或穿皮甲或着布衣,生前打得你死我活,此刻却像是看不见彼此似的,无头苍蝇般四处找寻自己失去的部分。
吁——!
刺耳的哨声自寂静中荡开。那些尸体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整齐地向上望去。
……
是夜,月细如芽。
山林荒野中,一簇火堆烧得旺盛,几根木棍交叉绑在一起,上架着一根被削得尖锐的木棍,穿着一块肥得滴油的肉块。
姜瑶一面搓着手取暖,默默咽了咽口水。
自山谷里出来至今半月有余,他已经连吃了不少日的果子菜叶,好不容易见着只兔子开开荤,要不是顾忌寄生虫,生吃的心都有了。
哦,风寻骨倒是想生吃来着,被他拦下了。
他语重心长地教导:“既已为人形,那言行举止便要像是个人,只有野人才会生吃。”
风寻骨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暂时是把肉放下了,又听他的话生活架木头,把肉削成片穿起来烤。
肉片略厚肥瘦相间,时不时翻个面,边缘烤至微焦,滋滋滴下油来。他目测火候差不多了,便从怀里取出装着石盐粉的小瓶,撒一点在上面——这可是他和那个奸商用半块玄晶才换来的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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