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宝(1 / 2)
风寻骨说这话时神色认真无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这么“体贴”反让姜瑶有些迟疑,怀疑起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天,哪有可能这么快就推心置腹?
转念又想,就算这人对他另有图谋,怎么说都算是救了他,再怎么图谋也都合乎情理,他万没有道理拒绝。
除非想要他的命,他会稍微迟疑一下。
不管怎么说,有些话毕竟还是说开了好。想到此处,姜瑶道:“这话可能问着不太恰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风寻骨皱了皱眉,有些气恼地纠正:“不是救,是接。接阿瑶回家。”
姜瑶无力去纠正他说话总缺斤少两的毛病,顺着他的话问:“你为什么要接住我?”他话才说完就觉得这问题有点傻。人家在崖下面过得本来挺好,结果从天上掉下来个大活人,任何人第一反应都是接住……等等,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跑?
风寻骨看起来有些沮丧:“没有接住。”
姜瑶心道接得住就怪了。他皱了皱眉,才想要说点什么,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是你家?”
风寻骨点了点头。
姜瑶心中忽地一沉。
山洞中光线昏暗,方才躺着的石头上被铺了一层干草,这才不觉得冷,被这人扶着坐起来,后背贴上石壁时,并没察觉到凉意,倒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湿润。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虽然现在是看不见了,但他可还记着自己才醒时,身上爬满了某无足冷血动物。
他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风寻骨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惊恐。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腿,上身几乎要和石壁贴紧,分不清后背上的湿润究竟是冷汗还是露水。
金色竖瞳……异于常人的说话习惯……
“……你是妖?”
风寻骨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姜瑶张着嘴,嗓子却失了声。他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脑浆沸腾关节锈死,身体僵得像块木头。混乱中,一道分外明显的凉意划过手背,他下意识地转动脖子向身后看去——那是一只不知何时游至他身后,看上去有些眼熟的白蛇……
……
虚空,熟悉且让人安心的黑暗与混沌,没有光。
即便身处能百分百确认安全的梦境,他依旧怔然片刻,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现状——他昏过去了,吓的。
有点丢脸。
他虽然没有害怕到提到蛇这个字都会战栗,但也只比这种程度稍好一些。非要究其原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根被柔软鳞片覆盖着、两头细中间粗、还会动的绳子,像是被砍掉四肢拔掉壳的乌龟……越是漂亮越是有毒,用表面弱小作为伪装,看似柔软无害,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你的小命……蛇就是这种藏匿在阴影中的生物,狡诈的代名词。
他又想到风寻骨。银白如雪,璀璨似金。
他自觉想象力还没丰富到把两者联系起来的地步。
妖既已化为人形,自然就当以人的身份来看待。比如胡蝶,若不是她自曝身份,自己也不会知道她是妖。所以妖和人的区别实在不大。
说到底,他害怕的是蛇又不是人,若风寻骨只以人形出现,他也不会硬扯着自己去联想。
他自觉有被安慰到,便又将视线投入虚空,放空大脑。
目之所及,再无可以凝视的光。
啊……又想喝酒了。
……
石洞中,风寻骨动作熟稔地将人放在干草上,在石头边坐下,默不作声地盯着昏睡中的人。
“阿瑶……”
那声音极轻,才一出口便自唇边消散,反反复复,犹如牙牙学语的孩童一般,认真地念着这两个字。一字一顿,似是要刻进骨子里才罢休。那张犹如玉石雕琢的精致面庞因此而变得生动,竖瞳泛着琥珀色的光,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小孩子偷吃到心念已久的蜜糖。
那些藏匿于阴影中的蛇群走至近前,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分明是不同种类,却古怪地没有缠斗,头部皆向着同一个方向,嘶嘶吐着信子。它们似乎想要再度缠上那具身体,却又畏惧守在他身旁的白发少年。直到有条胆子大的银环试探着靠近,见白发少年并无动作,才要缠上那只手腕,身体瞬间僵直,信子吐着还未收回,已然断成数节散落在地。
嘶嘶——
影子们彻底没入黑暗,再不敢出声。
他低下头,银发柔软地垂落在那人颈侧,黑白分明的两色交融在一处,让人觉得再融洽不过,好似它们本就应该属于同一人。
他注视着他,目光贪婪,将这人从头至尾地打量着,如同念他名字时一般。
深情、温柔……同样疯狂、隐忍、克制。
他用指腹描绘着这人的眉毛、眼睛、嘴角……每一丝轮廓。手指划过喉结、胸口、停驻在小腹。掌心按在那里,感受着那处极不自然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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